乔那ꦿﻬ゛

自娱自乐

【继国兄弟】三十六万五千天


※没什么用而且乱七八糟的童话pa.

很久很久以前,当这个王国的王子继国严胜降生时,预言家低头直身跪在国王面前,预言说继国严胜将会爱上自己的亲弟弟,并在杀了他后为此忏悔直到三十六万五千天。

国王极不自然地笑着说,但是我和王后只有一个儿子,他将来将会毫无争议地继承王位,并且除了鬼没有谁能活上三十六万五千天。

预言家没有作回答。虚弱的王后在长长的宫廷纱帘之后轻且伤神地笑着说请您暂时不用担心了,我们明白的。

那天晚上国王独自爬上城楼从墙上拿下了自己经年不用的黑银配刀,宫人只说王后不顾自己的身体,居然歇斯底里地跪在殿前,又是愤怒又是悲痛地哭了一夜,旁人谁也劝不住,直到天刚明时,国王才把那把刀挂回了墙上。

于是有流言说国王听到预言认为继国严胜终将变成鬼活到三十六万五千天,所以想先下手为强。而据说幼小的继国严胜当时被站在旁边的宫人抱着,从头到尾既没有睡着,也一声不吭,眼睛像死去了的星星。

这新生的王子从出生起就不会哭,手脚也不动,谁逗他他都不笑一双空洞的眼睛里只有黯然无情的神色。国王和王后一度以为他的精神有问题,但最后发现他只是过分安静罢了。

继国严胜渐渐长大,成为一个高束起黑色长发的俊秀王子。宫里早就平静下来,宫里已经没有人还记得那个扑朔迷离却无关紧要的预言,也没有人再提起那天晚上国王拿下的刀,那把刀就一直挂在墙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见过。

国王和王后没有再生育子女,所以继国严胜即将没有疑问地在国王死后继承王位,天下人都传说继国严胜既聪明又努力,将来一定会成为贤明的王。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平日里少言的继国严胜其实疯了似地想快点拿到父亲手中的权杖。自从父亲正式宣布他继承人之位时,他的心就像降下黄昏的山林一般不安定,总觉得这个位子像水一样不经意间就会生生从他手上流失而去。

那天他跑上城楼看见了那把从未见过的黑银的刀,不知道为什么,它莫名其妙地就割破了自己的手。继国严胜抬起手指对着窗外的太阳,看着那一抹金色掠过手上晶莹脆弱的血光。


额头上有红色胎记的少年是被一对好心的农民夫妇收养的,据说他被发现时脚尖钉着三寸长的铁钉,被雨水洗涮得发锈,耳朵上挂着花札装饰,手腕上草草地写着勉强能看出来的几个字:继国缘一。

他被遗弃在王宫背后的山坡上哭了不知有多久。那对夫妇上山砍柴时循着哭声找到了他,可当他被抱起时,竟然还露出了一个壁炉里火光一样温柔的笑容。

那简直不像婴孩的笑容。那对夫妇这么说,简直像是一个十七八岁善于保护别人少年安慰人时的羞涩又成熟的笑容。

村里人难得地都相信了这句话。其实也由不得他们不相信,那个已经被取名为继国缘一的少年确实像火光一般明亮。他是个奇迹般的天生的剑士,生来就懂得如何挥剑,并且当他挥剑时他似乎从来不会感到疲倦,行云流水成为一道明艳的风景。

从十多岁起他就为这个村子降妖除魔,村里从此再也没有受到过任何灾难。继国缘一本人却不是很愿意挥剑,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会伤害他人。更多时候他会把自己的剑术教给其他人,而他最好的朋友,是那对夫妇的亲生儿子炭吉。

村人都说继国缘一如果加入国王的军队,绝对会成为天下第一的骑士,四海之内都闻得他盛名。而继国缘一只是摊摊手反驳,说我不想作为国王的军队伤害到别人。

有次王族的游行仪仗队经过了这个王城附近的小村庄,所有的村人都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排场,不觉放下手上的农活到大道两旁观看,继国缘一正好也挤在他们中间。

当仪仗士兵走过,先行奔来一匹马时,所有村人都被惊呆了,继国缘一更是蓦地停顿下来,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攫住,不得不靠在剑上才摇摇晃晃得以站稳。

马上的那个少年王子黑色长发,穿着雍容华贵的长袍,面色冷漠,眼神空洞,却有着跟继国缘一别无二致的身形和脸庞。




传言甚至都传进了王城,那小村庄里有一个少年与当今的继承人继国严胜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庞,只是额上多了红色斑纹胎记,并且还是身负才能天下无双的天才剑士。

于是十多年前的流言被重新拾起,有人说继国缘一是私生子,有人说继国严胜是继国缘一的假替代品,有人说继国缘一根本就是继国严胜的双胞胎弟弟……所有人都已经认定继国缘一属于王室。

于是一天傍晚,宫里来了马车到村庄,从马车上走下来美丽而眼含泪水的王后和神色阴郁的王子继国严胜。

继国缘一起初坚持说他不想走,从心里他知道自己是被刻意遗弃的,如果回到王宫,会给所有人都带来麻烦。再者他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他愿意成为一个剑士。

王后则不停地握着继国缘一的手请求原谅,并反复说着天下人已经知晓继国缘一的身份,请他务必回宫,否则惹得王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

继国缘一在无奈之下盯了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继国严胜一眼,继国严胜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答应了王后的请求,他与养父母道过别,摘下耳朵上的花札装饰放在炭吉手里,便随着王后走上马车。

很快地,第二天全城就传出了消息,额头上有斑纹的少年就是当年失落的王子,继国严胜的孪生弟弟——继国缘一



平心而论,继国严胜对待继国缘一很好,教会了继国缘一所有宫廷礼仪,还常常往继国缘一那里送东西。

尽管继国严胜从来没有做过手工,却也想方设法亲手给弟弟做了一支笛子。没想到继国缘一如获至宝地捧着拿去给王后看,说哥哥做的是不一样的,天下只有一支,自己一定会永远保护下去。

继国严胜听了嗤笑,做着这些事情的他的眼睛里,总是埋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像刀子一样锋利,像毒药一样险恶。

所有的事情都明摆着继国严胜讨厌继国缘一,没有人喜欢突然冒出来的还会给自己的位子带来威胁的强大的弟弟,而继国缘一却好像对此没有感觉。

我第一次见到兄长的时候,就在想如果那个人是我的兄长就好了。

继国缘一这样和继国严胜坦承,他是真的真的很爱自己的哥哥,并且认为继国严胜是全天下最完美的人,是他最好最亲近的兄长。

但其他人不是这么认为的。

随着国王的逐渐衰老,继承人的问题从来没有如此凸显过。尽管继国缘一明确表示自己只想辅佐哥哥,不想继承王位,还是不断有看不惯继国严胜的人进言说继国缘一强大而有天资,更适合做国家的主人。

人们开始提起继国严胜将会杀死继国缘一,因为那个伟大的预言。然而,风暴中心的那个伟大预言家却早在一年前便自杀了,据说他一生中再也没有重复过那个关于王子的预言。

于是预言传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甚至开始恶意抹黑继国严胜的形象,因为他占了继国缘一本来拥有的机会。

这时候的宫人开始认为,十多年前国王拿下的那把刀就是为了杀死继国缘一,为了避免当下这样进退两难的继承人纠纷。

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预言的第一句话。


国王决定改立继国缘一为继承人的那天,继国严胜消失在了王宫里。继国缘一说自己本来想先行离开,但在去和继国严胜告别时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你想要变强吗。

那个人出现在继国严胜面前时继国严胜就明白过来,对方虽然长着年轻男人的英俊苍白面孔,却是个鬼。

成为鬼,变得更强,就可以打败缘一。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继国严胜默默地想着,如果不这么选择的话,就要成为继国缘一的附庸。

他恨继国缘一,恨之入骨。若不是继国缘一的突然出现,继国严胜本可以轻松地继承王位,他会做个好国王,平安地渡过一生。而现在他被废弃了,被当成垃圾一样废弃了,并且作为继国缘一的威胁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

但是如果成为鬼,即使会遭到唾弃,但就可以变强,然后去打败继国缘一,杀了他,为自己失去的荣光报复——所以即使是这样做无可厚非吧。

继国严胜跟着那个叫鬼舞辻无惨的男人走出了王宫,回头时他看见继国缘一的房间灯还亮着,不禁皱了皱眉。

他已经不再在意了,对弟弟的仇恨充满着他的头脑,他向黑暗许愿,他向黑暗祝福,他向黑暗献祭,他向黑暗献出自己的一切。

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注入进他的身体,像炽热无比的岩浆在翻滚灼烧,爆裂的血管掺和着搅碎的骨骼,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钻心剐骨的剧痛。

他看见鬼舞辻无惨在笑,那么残忍的神情一下子让他想起了继国缘一,想起继国缘一当年向自己伸过来的手,粗糙又有力。

你真的是我的哥哥。

我很高兴啊。

带缘一回宫的那天缘一这么说,并向继国严胜伸过来小小的手,但当时继国严胜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涌起一股厌恶,并没有握住。

现在他在光怪陆离之中莫名其妙地想去接过弟弟的手,但他失败了。他的手沉重而无力,头脑也昏昏沉沉,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当他的视线恢复清明,他已经跪了下来望着池水中的自己。脸上的六只眼睛几乎让他无法被分辨出来从前的自己的模样,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皮肤苍白黯淡。

强悍,而且丑陋。


继国严胜在一个夜晚血洗了王城旁边的村庄,他并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月亮是血色的,殷红地降落在这片安静的土地上,神圣而安详。

他的攻击迅捷且无声,手起刀落,身形旋转,鲜艳的血轻轻滴落在他的唇边,有一股铁锈的味道。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那血色,不可避免地涌起一股贪婪。

鬼是要吃人的。

他跑得从未这么快过,攻击从未这么有力过,杀的人也从未这么多过,他知道这是鬼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的力量。

终于在杀到一户人家时,他看到了一把横过来的明晃晃的剑,一双炭火样光亮的眼睛在黑暗里灼烧,喷吐出强烈的愤怒和仇恨。

是个耳朵上戴着花札装饰的剑士。

虽然有几分相似,但并不是缘一。

他护着墙角的一对夫妇,应该是他的父母。他与继国严胜对视了半晌,眼睛里转过复杂的神色,刀却一寸不放地逼近过来。

你是继国缘一的哥哥。

他艰难地说着,眼睛里蓦地划过一丝悲伤。继国严胜注意到剑士的剑法与继国缘一无比相像,看似孱弱的身躯里也散发出永不停歇的力量。

继国严胜蓦地想起当初去接继国缘一时,缘一背后站着的一个拿着炭火的少年,有着和缘一相似的温和的眼睛,接过了继国缘一递来的花札装饰。

就是他了,名叫炭吉的少年,继国缘一养父母的儿子,继国缘一的朋友。

为什么要这样做?

缘一会很难过的。

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继国缘一……又是继国缘一。为什么——原来这里正好是收留了继国缘一的村庄,还有着这样与继国缘一同样那么令人仇恨的讨厌的无聊的善良的人。

继国缘一怎么会难过呢?而自己居然被这样一个孱弱的少年剑士怜悯了。继国缘一的朋友居然在为变成了鬼的继国严胜感到难过。虚伪至极。

继国严胜仓皇地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村庄。炭吉还在一原地言不发地举着剑,远远看去又让人想到继国缘一。

尽管继国严胜知道,缘一永远不会拿剑对着自己。



国王下达了命令去杀死那个六眼的鬼,那个王室的叛徒继国严胜,继国缘一也参加了这个行列,但他没有一次碰到过自己的兄长。

他发了疯似地追杀着鬼舞辻无惨,带着剑杀死一切自己见到的恶鬼,可他从来没见到过自己的兄长。他知道是鬼舞辻无惨让自己的兄长变成鬼,并坚持声称自己的兄长是个好人,并不是自愿变成鬼的。

继国缘一其实很想念继国严胜。

可继国严胜再也没出现。

继国缘一甚至将鬼舞辻无惨逼入绝境,歇斯底里地喊着继国严胜的名字,质问鬼舞辻无惨凭什么要害自己的兄长成了鬼,让他们兄弟分离。

可他最后没能找到自己的兄长,还被狡猾的鬼舞辻无惨脱了身。

自己珍视的东西什么都没能守护了的,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罢了。

他对曾经见到过鬼化的继国严胜的炭吉这么说着,脸上浮现出极度悲哀的神色,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银钩。

你会杀了他吗。炭吉问。

继国缘一只是摇摇头。

他是我兄长啊

即使我知道他恨我入骨,我从来都知道我抢走了他本应拥有的一切。

但我相信他一定是爱我的。




继国缘一最终继承了王位。

全城欢庆,夜夜笙歌,灯火旖旎,夜色绮靡,王国上下都在称道年轻的国王是个能力极强的天才青年,将会是千秋万世的伟大君主。

潜伏了多年不愿被发现的继国严胜也身处其间,可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个位子本应该是他的。

这欢庆本应该是为他的。

凭什么现在全都要为继国缘一准备?

继国严胜终于出现在独自一人在花园小径上走着的继国缘一的身后,他一向不喜欢带随从,随即继国严胜毫不留情地一剑狠狠刺向自己的弟弟,却被继国缘一转身轻巧地拨开。

你终于来见我了,兄长。

继国缘一哀哀地笑着,嘴角上扬仿佛还是多年前面对兄长撒娇的小男孩,似乎毫不注意兄长手里的剑和那已经鬼化的六只眼睛。

你……

继国严胜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他的仇恨和怒火无比强烈,眼前人似乎却只感受到由经年不见而生发的悲伤。

继国缘一他是傻啊,他真是傻啊。

明明自己几乎没爱过他吧,明明自己几乎没想过要为他好吧,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仇恨他破坏他杀死他吧。

那继国缘一为什么还能笑着呢?继国缘一为什么还能爱他下去呢?还能这样长久地思念着他呢?

兄长……啊。继国缘一低声说着,把头埋在继国严胜的颈窝里,黑红的长发落下,掩盖着那个仓促狼狈而又毫无防备的温柔拥抱。

继国严胜觉得实在恶心,想挣脱开来,然而继国缘一的双手实在太过有力,简直是在钳制着不肯让他离开,连继国严胜的剑都掉落在地上。

离一个人类如此之近让继国严胜即使再恶心也有着想要撕咬的欲望,他克制得自己的牙齿都要咬出血来。继国缘一发现了端倪,也只是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兄长的肩膀,说,没关系的。

这句话简直就是轻巧地点燃了导火线,继国严胜闭上眼睛,猛地咬向弟弟的肩头,兴奋而酸楚地撕扯着他的血肉。继国缘一颤了颤,却任凭继国严胜侵蚀着自己。

他听着继国严胜在自己身上渐渐安静下来后,于是从后面用手腕抵住继国严胜的头,逼他扬起下巴直视着他,先扑过去咬住了继国严胜的嘴唇。

继国严胜被吻得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手指紧紧掐着弟弟的腰,只能将就着拖延着承受着来自亲生弟弟的带有毫无疑义的侵略性的吻,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头,继国严胜已经在热烈地回应继国缘一了。

你在干什么啊……缘一。

兄长……你……说你爱我……

他晕乎乎里发现弟弟的眼睛那么大那么明亮,就那么清明地望着自己,而他的头真的要被弄晕了,继国缘一到底想干什么?他要是不这样就好了——他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继国严胜不愿意追随继国缘一,他不想承认自己爱还是不爱,他甚至不想去问继国缘一的吻意味着什么,他现在觉得全身都在犯恶心,都在感到痛苦无措。

当他的膝盖从来没被抬得那么高过,衣服半披在弟弟肩上,他羞愧得不敢去看弟弟的眼神。充满罪恶的剧痛如火烧火燎般清晰地传来,他瘫软着仿佛一切都在摇晃,而弟弟是唯一令人安心的支撑,半搂半按地压制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

继国严胜在最后轻轻抽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慢慢地深深地刺进了弟弟的身体,他看见继国缘一痛苦且扭曲地笑着,仍不肯放开他的手臂,只是抽出一只手干脆将匕首刺得更深了些。

兄长。

这下你就会原谅我了吧。

继国缘一笑着,一只手紧紧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和继国严胜一起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整理好衣服,眼睛里闪着点点光芒。

继国严胜无比恐惧地望着弟弟眼睛里的光芒,那简直灼烈暴烈得像是可以烧死自己的日光,他看着生命从弟弟的身上流逝,他甚至有了也死在这里的念头。

有人声传来,继国缘一松开了手,示意他赶紧快走。继国严胜拾起剑踉踉跄跄地跑着,身上仍然剧痛得可怕,脚简直要没有力气了,一停下来就会跪倒在地上。

在那里!是鬼!那里有鬼!

他听到人们奔跑的声音,还有拿着火把的光点再更近地向他跑动过来。他心下觉得是弟弟出卖了他,恨得直咬牙。

鬼!!!

卫队们叫嚣着将继国严胜团团围住,已经失去了力气再加上刚刚手刃了亲生弟弟而神志不清的继国严胜反击非常微弱,事实上,他连剑都几乎无法提起。

砍下他的头。有人说。不,将他吊起让阳光烧死他,有人说。不要让他死了,他是背叛了的王室理应受到更沉重的惩罚,有人说。

继国严胜只是看着卫队长的肩章,觉得弟弟背叛了他。即使他心下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把他吊起来,让阳光烧死他!

让阳光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继国严胜望着状似疯魔的人们,不可抑制地低声地笑,他顺从地被用三寸长的钉子钉起双脚,面朝着东方。他想起他的弟弟,受那样的伤现在应该快死了吧,在痛苦中被折磨死了吧。

他们要一起死了吧。



住手!

居然临死前还看到这张脸阴魂不散地出现,真是太恶心了。继国严胜这么想着,看着继国缘一按着伤口依旧跑得飞快,一头冲进人群之中拨出一条道路,跪在自己面前。

陛下!人们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陛下!您受伤了!!是这个鬼——是这个鬼伤害了您吗?!

他是我的兄长,继国缘一毫不理睬,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用快失去控制的颤抖着的手拔开继国严胜脚上的钉子,他是我的兄长,你们放过他。

一起死去不好吗?缘一?继国严胜虚弱地笑着,你知不知道我恨你入骨……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弟弟。我听说你会成为贤明的王,可是你看……你也时日无多,还在这里包庇一个杀人无数十恶不赦的鬼啊……

我知道。继国缘一也笑着,扶起继国严胜,可是你是我的兄长,无论如何,你在我眼里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强大的人。

这个鬼万万不可以放过啊!陛下!看着继国严胜起身要走,有人不禁大叫起来,他不但杀人无数,还伤害了您,即使他是您的兄长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啊!

让他走。继国缘一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挡在追杀的去路上,鲜血从他的口里伤口上流出,常人如此早就倒地不起,可他却站住了。

让他走。

继国严胜跑着,听着弟弟在后面传来的声音,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感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有晶莹的水滴落下来。

鬼也会哭吗。

陛下!在下失礼,可您这是徇私枉法,要知道鬼是必须杀的,所有鬼都是必须杀的……卫队长大声说着,拿起佩剑对着继国缘一。

让他走。继国缘一似乎只会说这句话了,他的生命即将一滴不剩地离他而去,他只是温和地笑着,挡在邪恶的鬼的身前,微笑里带着一丝痛楚。

他闭上眼睛坐了下来。

让他走。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王子,他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成为了魔鬼,他爱上了自己的弟弟并杀死了他,为此永远在墓碑前等待到三十六万五千天。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他背叛了自己的职责包庇了魔鬼,他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并被其所杀死,墓碑前永远有鬼等待其三十六万五千天。

他们生生世世互相折磨,一直到三十六万五千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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